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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长漠,此时,我正躺在病床上,我对自己如何躺在这里的,已经记得不是太清楚。在我的病床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穿着白大褂,看来她是这里的医生,她笑着对我说:“林队长,你醒了。”我努力睁开眼睛,“林队长”这个称呼倒是让我感到亲切。那个男人面容疲惫且苍老,他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长漠,你终于醒过来了!”见到我醒来,他握着我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
我感觉应该让他们觉得我记得昏迷之前所有的事,虽然我的记忆并不让我这么认为。我欠了欠身子,指了指这间病房,说:“这里?”女医生诧异了一下,随后赶紧扶我躺下,对那个老男人说:“李老师,可能林队长经过一番折腾,记忆出现了稍许的混乱,您要不先回去处理科考队的事吧。”那个男人显然想说什么,但刚张开嘴,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科考队?我的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拉动了开关,记忆开始倒带一般复原。说起来,记忆这个东西还真是很神奇,有些时候,你什么都不记得,有些时候,它又会故意让你记起来些什么,而把其他的都忘记。此刻,科考队这三个字显然重启了我的记忆,但是,当我回想起往事,却宁愿永远把它们忘记……
我叫林长漠,我的名字,就是取自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的父辈和祖辈都在罗布泊从事科考工作。我的爷爷,是最早一批进入罗布泊的科考队员,当他第三次进入罗布泊的时候,再也没能走出来,关于他的失踪,至今仍然是个谜。我的父亲,接过爷爷的衣钵,结果也消失在罗布泊茫茫大漠之中,这似乎成为了我家族的诅咒。
我不顾众人劝阻,大学毕业后也进入了地质勘探所,不久前加入了罗布泊科考队。当然,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寻找逝去的亲人,我更想知道的是,这片神秘的土地,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代代科考人前赴后继,义无反顾。
这批科考队,加上我,一共有七个人,其中不乏动物学家、历史学家、地质学家等各个领域的精英,而我,似乎哪个领域都不属于,我仿佛一个孤魂,前往千年大漠,独自探寻未知的世界。出发前一天晚上,队里举行动员聚餐,队长老许拉着队里年纪最大的李九滨,借着酒劲坐到了我身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看出了我的心事,悄悄地对我说:“长漠,我知道,你爷爷和你父亲都是在罗布泊失踪的,你这次加入科考队,肯定是做出了很艰难的选择,另外……”
老许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说了下去,“我听说,只是听说啊,这些年,这么多人舍命地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钻,是为了找一个叫双鱼玉佩的东西?你知道不?”我不知道老许是真不清楚,还是在试探我,但是关于双鱼玉佩,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因为有传闻,爷爷和父亲的失踪,正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双鱼玉佩的秘密。李九滨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林队长,别听老许胡说,他喝多了。”说完,就拉着老许去别的桌敬酒去了。
我们计划用十天的时间完成这次探险,所以,我们的补给还是准备地非常充分。进入沙漠的头两天,我们仿佛被困于囚笼中的猛兽,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狂奔,释放着被喧嚣的城市压抑的心情。在沙漠中看落日,我终于体会到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心境,李九滨李老作为历史和考古学家,他的目标是能亲眼得见楼兰古城的遗迹。
头几天,进展异常顺利,我们预计的酷热、风暴,流沙甚至臆想中的神秘现象通通没有出现,我们计划在第六天到达罗布泊的中心。第五天晚上,我们在距离中心二十公里的地方安顿下来。
那晚,我和李老坐在沙丘上,百无聊赖地仰望沙漠中的繁星。我记得那晚老李的话特别多,现在想想,似乎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对我说,罗布泊这片地区,从天上看像极了人类的耳朵,是因为,人站在这里,可以听见神的声音,而消失的楼兰古城,曾经就矗立在我们所在的这片沙漠之上。我有些讶异,一向以严谨示人的李老,竟然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可惜一场风沙,就让千年古城这么沦落了。”我叹了口气。李老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我,说:“长漠,作为一个研究历史的人,我理应相信科学,相信证据,但是有些事情,可能比枯燥的文献更能让我们了解这片神秘的土地。”我知道,如果李老要给我讲故事,那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精彩。“关于楼兰古城的消失之谜,我阅读过大量的文献,结论大同小异,无非是自然灾害的频发,或者是王国内部的土崩瓦解,但是,我在去哈萨克斯坦的时候,发现了一本由曾路过此地的中亚商队所写的日记,里面的内容虽然有些荒诞,但是却让我印象很深,这本日记的主人,是那个中亚商队的领队,我推测他途径楼兰的时间,恰好是这座古城即将湮灭的前夕。”
那位中亚的商人在日记中写道,楼兰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隘口,它的神秘和繁荣让每个人都无比向往。他们经过此地,自然要敬探一番。当他们进入罗布泊古城,发现在古城中央的湖泊上,正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他向旁边的楼兰人打听才知道,年轻的楼兰王子罗布因怪病暴毙,国王将王子的死归罪于他的爱妃辛娜,据说辛娜是王子从沙漠中捡回来的,楼兰人都认为她是传说中的沙漠巫妖,是她施法害死了王子。
那晚,国王下令,要将辛娜和王子罗布一同葬入湖底。辛娜之所以被楼兰人认为是不祥之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进入楼兰的时候,身上戴着一块双鱼形状的玉佩,这玉佩上本来只有一条鱼,却不知为何复刻出了另一条一模一样的鱼。旁边一个巫师模样的人告诉这个中亚商人,这双鱼玉佩也可以复制人类,但是这复刻出来的人却失魂落魄,像傀儡一般,任由别人摆布。这楼兰王子,其实在沙漠中已经死了,辛娜用双鱼玉佩复制出了另一个王子,迷了他的心窍,才当上了楼兰的王妃。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李老咳嗽了几声,对我说:“我年纪大了,有点讲不动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我正意犹未尽,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但看李老身体有些不适,也就作罢。我见他执意要回去,就说自己再坐一会儿看看星星,李老正要走回帐篷,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提醒我,“在罗布泊,如果看到地上有陌生的脚印,千万不要跟着走”“为什么?”我不解地问,“因为,那有可能是沙漠下的冤魂要你去陪葬。”李老喉咙里发出似哭似笑的怪声,这声音在苍凉寂静的大漠中回荡,竟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第二天一早,我们整装待发,向着二十公里外的罗布泊中心地带进发。其他人都说笑着,难掩激动的心情,只有我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不知怎的,李老讲的故事一直在我脑海里翻涌。李老今天也表现得格外亢奋,不断和旁人有说有笑,好像压抑了很久的某种情绪即将得到释放。我又想起了我的父亲和爷爷,有一瞬间,我远眺大漠,仿佛看到他们两个人就站在远处的沙丘上,向我挥舞双手,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正走着,领队老许突然喊道:“你们看!”我抬头一看,我们眼前几公里的地方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是要下雨了么?我有些疑惑。“是沙暴!”老许大喊道,“大家快趴下!快趴下!”对于罗布泊的沙暴,我早有耳闻,我甚至怀疑,我的爷爷和父亲,很可能就是葬身于这幻化无形的巨兽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