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佛像里的艺术密码

人们在塑造佛像的同时也是在塑造人类内心最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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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流转如烟云,人身在云中似未有归途,逶迤苍茫,未有尽时,如果有有一丝光亮,那一定是宗教。

为佛造像,既是虔诚的供奉,也是一场自我的修行。对雕塑艺术而言,信徒们总是费尽最好的精力与最好的技术把心中的佛塑造成至美至善的地步。佛身如是,佛首更甚。千百年来,朝代更迭,审美与思潮不断演变,但变化之下,人们对佛像的认识本质上从未改变,开脸的神态永远都是善良、美好的,那是属于极乐世界才有的精神面貌,也是红尘中人们内心对净土的一种向往。都是古今不同,人心不古,从造像这一点来讲,古今却是一脉相承,始终一致的。

—溯源

佛造像传入中国开始一段时间是照搬印度的样式,两晋以及十六国时期佛像明显有古印度犍陀罗的影子,但到北魏早期佛像形象慢慢开始汉化,无论是衣着的细节还是形体与头部的形态,都不再是纯正的印度样式,这种改造的特征随着时代的发展越发明显,至唐就开始完全本土化了。

古印度的佛信徒们为了体现佛陀形象的庄严殊胜,给佛陀身体各部位都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是美和教化功能的结合,这些经过理想化加工的外部特征最终塑造出一个完美的佛陀形象。

这些形象特征就是佛家所说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内容涵盖了从五官到身躯,脚底的所有细节。这些相貌并不是生来就有的,根据《大乘百福庄严经》中的说法,每修够一百福才能庄严一相,可见要达到三十二相,绝非凡人所能及。

▎十六国时期

西晋十六国时期的造像以金铜居多,佛头形态与服饰基本还是遵循外来的印度法则,犍陀罗的五官,眼睛深陷,鼻子高挺,肉髻高耸,嘴唇细而薄,但是在一些佛像中我们已经可以找到中式美感,如炳灵寺西秦时期的佛像开脸就更显温婉,呈现不同于印度风格的东方审美,在发髻上也融合了汉人的束发方式。

▎北魏时期

而到北魏时期的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佛像的造型无论是褒衣博带式的佛衣,还是清秀的面容,都已经完全是汉文化的特征。这一时期的佛头与北魏早期鲜卑异域的风情也不一样,脸变得修长,扁平清瘦,充满汉人的特点,无论是佛陀还是菩萨,眼睛大,厚唇,统一的秀骨清像。

▎北齐时期

到北齐时期因为胡汉融合的时代背景,造像的异域风格经历了短暂的兴盛,笈多风格融入造像体系,尽管如此佛头的造型已经融入汉人的审美,中国人的面相学开始影响佛头的开脸,让汉地的佛头与印度佛头形成明显的区别,这应该就是三十二相与中国面相学交叉影响的结果。

这一时期深受大乘佛教唯识论的影响,追求内心对万物自然的真实认知,对朴素真理的追求,删减因外来诸法而形成的各种虚无的外相,心生则法生,心灭则法灭,谓唯识无境。因此佛头像多呈现沉思冥想状,造型讲究圆润的美感,面部的肌肉经过提炼化处理,轮廓更简洁,做意境的营造,凸显所要表达的精神实质。

▎唐代

到了唐代,旷世雄风的文化自信影响到艺术与宗教的方方面面,这一时期的佛像头型饱满,脸颊的轮廓线有弹性,这种弹性是区别于北齐时期内敛的精神实质而是建立在写实的基础上。唐代的饱满雄强介乎丰润与肥胖之间,开脸的霸气外露不言而喻,佛头刻画得雄浑庄严,眉毛高挑上扬,充满外放的气势,这种雄伟开阔的气度是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的。这也是盛唐时代精神在造像艺术上的体现。

▎宋明清

之后的晚唐五代的佛头大体延续唐代的特征,不过气势上已经逐渐减弱。造型像容貌丰满,衣饰飘带流畅自然,姿容凝重秀美,体态丰腴,比例匀称。宗教的气氛被减淡,融入世俗的情怀,善于表达亲切的人性审美雅趣。宋代乃至之后的朝代,佛造像逐渐从宗教中的神,变成现实生活中活脱脱的人,世俗化、甜美化,让佛像更具艺术性、富有生活趣味。

▎当代

到现代造像艺术汲取千年的艺术精华,融合西方现代美学,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特点。佛像造型一方面继承了世俗化、甜美化的特点,更具装饰美,成为造型艺术的一个分支;另一方面走向意向的表达,不拘泥形像来表现佛陀。佛造像融入了更多创作者的内心表达,成为具有表达欲望与精神写意艺术品。

铜艺世家「回向」系列,则是另外一种方向。遵循汉式多元化的塑造方式「为佛造像」,力图延续汉地佛像艺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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